在法庭上等候宣判的被告人 记者 陈荣辉 摄

昨天上午，杭州市中级法院在一号法庭召开“6.26”禁毒公判大会，对3起毒品案件的28名被告人进行一审宣判。

受审的28人中，5个死刑，4个死缓，1个无期徒刑。剩余18人均被判处有期徒刑，刑期从两年到十五年不等。

大会开始前，法庭前四排位置都被旁听家属占满。一张张脸上，满是焦灼。

9点整，审判长一敲法槌，示意法警将第一批被告带上法庭。

旁听席上不少人“刷”一下站了起来，使劲踮起脚尖，探着头往前张望。我前排的一个大姐紧紧拽住身边男子的手臂，急切地问了三四遍：“看见人没？”

8名被告站定，男子朝大姐摇摇头。她很失望，叹口气，埋头伏在前排椅背上。

法官开始宣读判决书。

第三排有个30岁左右的长发女子，双手合掌撑住额头，嘴巴微微张合，肩膀颤动得厉害。判决书读完，她捂住脸，整个人顺着椅背慢慢往下滑，趴在地上呜咽不止。

过了近两分钟，女子才被身边的人搀扶起来。她眼睛红肿、头发凌乱，跟一个穿条纹衫的大姐依偎在一起。

听旁边的人说，女子是被告李某的老婆。李某因犯贩卖毒品罪及容留他人吸毒罪，两罪并罚获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，并处罚金25000元。

第二批5名被告走进法庭时，旁听席上又是一阵骚乱。一个打扮质朴的老人，短发，身材瘦削，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几步，忽然大口喘气，仰着头，向后倒去……

几个年轻人把她扶到座位上，老人双眼紧闭，痛苦地捂住胸口。宣判时，家人担心她承受不住，搀着她去了外面大厅。

第三起案件被告人数最多，共15人。主犯张×，34岁，黑黑瘦瘦，穿一条蓝色沙滩裤、一双塑料拖鞋。

张是浙江龙泉人，初中文化，贩卖、运输冰毒10.5公斤，且毒品含量高达70%，被判处死刑。他的两个女友陆×和舒×，都是85后，分别获有期徒刑八年与有期徒刑七年，并处罚金。

法官宣读判决书时，张直勾勾地盯着前方，面无表情；两个女孩偷偷扭过头朝他看，一个皱着眉头，一个紧咬下唇默默落泪。

判决书读到一半，一个中年女子突然拍着大腿跳了起来，咧着嘴用方言大声哭喊（反复念叨着两个字，像是孩子的小名）。法官连敲几次法槌，她不管不顾，哭叫得越发厉害。法警和亲友一起拉着她往外走，她一步一回头，浑身发抖。她是其中一个女孩的妈妈。

法警把门关上，外面大厅里一阵接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叫声仍能清楚地传进来，听着叫人心酸。

10点20分，宣判完毕，28名被告被依次带下法庭。旁听席上的人都拼命往前挤，哭喊声此起彼伏。先前被扶出法庭的中年女子沿着台阶一路冲下来，扑倒在审判席与旁听席间的隔离木板上。

五分钟后，人群慢慢散去，法庭里只剩下零星二三十人。

另一名毒贩张×被三个法警押上法庭，他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，会后就要被押赴刑场，执行死刑。

法官宣读布告时，他神色平静。旁听席上除了媒体记者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。

被带离法庭时，张放慢脚步，扭过头朝旁听席上张望。我们跟着他一起搜寻，却一无所获——他的家属没有出现在庭上。

张消失在门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