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海晏县金滩乡东达村,村集体经济收入近年来不断增加。“我们以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为契机,摸清了村集体资产家底,明确了产权。”东达村驻村第一书记滕飞介绍,在此基础上,村里种蘑菇、养牛羊、开展土地托管,2022年全村羊年存栏量6万只,年产平菇6万斤,土地托管年每亩分红达到570元,村集体经济收入增至35万元,村民收入从2015年的4800元增长到2022年的14200元。
在江西省遂川县,昔日的荒山荒坡成为农民增收引擎。通过盘活闲置土地,遂川县在全县185个贫困村建设光伏电站,提高村集体收入。2022年,全县村级光伏电站发电量达1321.5万千瓦时,实现集体收入1576.4万元,此外还缴纳增值税404万元、享受减免30万元。
农业农村部数据显示,截至2020年底,全国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包括乡(镇)和村、组这三级组织的集体资产总额增至7.7万亿元(不包括耕地和其他资源型资产)。其中,有集体经营性收入但低于10万元的村级组织增长至24.02万个,较2015年增加28.45%;集体经营性收入在10万元以上的村增加至17.86万个,较2015年增长117.80%。
因地制宜探索有效途径
——多样化发展,包括资源发包、物业出租、居间服务、资产参股
中国农村地域分布广、差别大,集体资产构成也不尽相同,如何根据实际管好用好集体资产,促进其保值增值,进一步壮大集体经济?
“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指明了多样化发展途径,包括资源发包、物业出租、居间服务、资产参股。”倪坤晓说,立足资源禀赋、区位优势,各地将因地制宜选择、探索发展集体经济有效途径。包括利用未承包到户的集体“四荒”地(荒山、荒沟、荒丘、荒滩)、果园、养殖水面等资源,集中开发或者通过公开招投标等方式发展现代农业项目;整合资产打造优质物业经济,积极盘活村集体原有办公用房、会堂、学校、厂房、仓库等房产;发展乡村餐饮购物、文化、体育、旅游休闲、养老托幼、信息中介等生活服务,推动农村由卖产品向同时卖服务转变;通过入股或者参股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等形式发展集体经济。
浙江省宁波市宁海县强蛟镇胜龙村通过提供物业服务、收取租金和摊位费等方式,村集体经济年收入已超100万元。“我们村曾是个经济薄弱村,这几年得益于村子附近多家企业入驻,原本只有460多人的村子住进了800多名外来人口。”胜龙村党支部书记吴伟林向记者介绍,人气旺了,超市、小吃摊位越来越多,村里仅超市就开了5家,“我们把闲置的房产资源整理出来租给商户,收取摊位费和超市、饭店房租,这已经成为村集体经济收入的重要来源。”
卢晖临表示,资源发包、物业出租、居间服务、资产参股等模式具有收益稳定、风险可控等优势,目前在不少地方已发展得较为成熟,“特别是资产入股模式,普惠性强、收入弹性大,推动集体经济收入‘水涨船高’作用很突出。”卢晖临说。
在重庆市城口县巴山镇农民村,生猪养殖大户刘杰前些年想扩大养殖规模,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地块。“得亏股权化改革项目,我所在的村集体经济组织以11亩土地和15万元现金入股,成了我的猪场股东。去年猪场出栏量达2000多头,赚钱后我立马给村集体经济组织分了红。”刘杰说,今年准备再修2座猪圈,增加炕房和冻库,延长生猪养殖产业链,预计分红金额还会增加。2022年,依托资产参股、居间服务等模式,巴山镇10个村集体经济组织收益达178.1万元,农户分红达129.6万元。
唤醒“沉睡”资产,农民腰包鼓起来。从全国范围看,2020年集体经营性收入中可分配收益的部分近3500亿元,扣除用于扩大再生产的投资以及用于村、组公益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的费用等,用于农户分配的部分为772亿元。实行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以来,全国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的分红累计已超4000亿元。
让农民有更多获得感
——发展还不平衡,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资产过半集中在东部地区
农村集体经济持续发展壮大,但也面临不少挑战。其中,发展不平衡是一个突出问题。
从区域比较看,按照东、中、西部的区域划分,全国农村集体经济组织7.7万亿元的资产总额中,东部地区约为5万亿元,占全国的65.5%;中部地区约为1.4万亿元,占比为17.6%;西部地区为1.3万亿元,占比为16.9%。
从资产构成看,东部地区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的5万亿元资产中,经营性资产占比为56.4%,其他是公益性资产;中部地区的经营性资产占比为26.5%,西部地区的经营性资产占比为23.9%。专家解释,公益性资产的运行需要不断地投入费用,不能产生直接收益。
“解决发展不平衡问题,需要从多方面持续努力。”倪坤晓说,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是集体资产管理的主体。目前,一些地方的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存在着组织机构不健全、运行机制不完善、监督和管理制度不落实等问题,以致没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。应加快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立法进程,研究出台适合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特点的税收优惠政策,促进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发展壮大,充分发挥其在管理集体资产、开发集体资源、发展集体经济、服务集体成员等方面的功能作用。
人才是解决问题的另一关键因素。卢晖临认为,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不是养懒汉、鼓励“搭便车”,更不能满足于“坐地收钱”,要充分激发“能人”“带头人”等乡土人才的积极性,让乡村能人领办集体经济,聚集资源实现创新。
在四川省盐亭县黄甸镇,三学村建立起“土专家”“田秀才”人才库,以乡贤回引工程为集体经济蓄力。“能人”们带动村民参与柑橘等产业发展,通过土地流转、居间服务等,2022年村集体年收入超50万元。
“我家现在年收入已达到10万元左右,这得感谢村里那些帮我们依靠科技增收致富的‘最强大脑’。”山西省忻州市河曲县榆岭窊村村民张如英说,这些年,先是在外办企业的“能人”回村带着大家发展产业,后来村里又建起人才公寓,10余名农业技能人才和20多名大学生住了进来。人才队伍强了,村里的产业项目越来越多,收入节节高。2022年,村集体经济收入超过100万元,村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9.8万元。
倪坤晓认为,从长远发展看,既要从结构上着力解决地区发展不平衡问题,也要从规模上提升农村集体经济壮大的可持续性。“在此过程中,应稳步推进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,推动资源变资产、资金变股金、农民变股东,建立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求的农村集体经济运行新机制,让农民有更多获得感,不断增强集体经济发展活力。”倪坤晓说。